# 四季(牧藤的场合)
# 四季
学校宿舍前,是一条银杏路。
在高中时光的不小片段中,我常常踏上这条路。
出了宿舍门,由东向西,哒哒走着,看着前方。
在路的尽头,静默矗立着四季常青的松柏,不知为何,心里觉得受用,脚步也轻快些许。
右手是被香樟和银杏树簇拥的球场,左手是橘黄的高高的2号宿舍楼。
我一直在这样走下去,倒忘了停下来注视这条路本身的风景。
是的,高中生活很忙,而我,比他人更忙,哪里有时间信步闲看、畅抒幽情呢?
一直功课很好,一直有着优秀领导力,一直被同学朋友敬仰。
忙忙碌碌,会焦虑,但最后也会热血。
当然也有自己无措的时候,理科思维到底欠缺了些,拼力也不能再登上绝对王者的位置;身体相对单薄,球技再华丽娴熟,空位头脑再冷静敏锐,到底还是坐了一段时间冷板凳。
到高中,才发现,有些事情还是要看才能的。
和阿牧初见,就在这条银杏路上。
我觉得他大概已经忘记了。
刚开学时新生前往宿舍,我看到他的行李很多,帮他拎着,最后发现竟然是室友和同班同学。
阿牧在高一时差不多快成为校队王牌,身体技能好得异乎常人,头脑冷静,求胜心不断。
几场比赛下来,我坐在板凳上看他渐渐成为队友们精神支柱。
他也是擅长理科的,能力很强,文科也不弱,给外人一种不费力就轻易成功的感觉。
每每考试后,我站在班级后门看名次,“藤真健司”的名字总在“牧绅一”之下。
这时他也会过来,站在旁边,认真指着另一面墙上贴的文科排名,认真指着我比第二名的他高出30多分的分数,说:健司,你的文科很厉害啊。
忘了从什么时候他叫我开始从“藤真”变成“健司”,只是在每次听到,心中某个不可撼动的位置在微震,掉了一个角。
我指着理科排名的落差,笑着回应:这可是为了打败你啊,阿牧。
他每次都会对这句回应诧异一下,觉得不像是从那个镇定理智的我口中说出的,当成玩笑话,然后以同样的话风回应:哦,那你试试吧。
他是一脸严肃在讲,看上去很威严。
我看着,继续笑。
几秒后,他又开口,语气倒认真几份:可惜了,最后胜利的一定会是我。
因着他的认真,我心中燃起了怒火,但或许有其他成分,不得而知。
我笑着扭头而走。
阿牧在私下里有主动提议帮我学习物理,但我拒绝了。
通过这样打败你有什么意思呢。
早晨,我依旧出门左拐,踏上银杏路,快步走,想着今天学习计划;阿牧依旧出门右拐,跑过去,在操场上晨练。
夜晚,从综合楼出来,我依旧返回到银杏路,由西向东,这条路上被橘黄色路灯笼盖,打上柔暖色彩。
有时抬头可以看见星星。
有时听到球场上的拍球声。
有时看见在松柏树下长凳上拥吻的学生情侣。
有时会遇到他。
在学习之外,牧丝毫没有那么威严霸气。
班里女生说他“像一个耿直单纯的大叔”,我听到笑了。
所以,在我们回寝的路上,我提着一个个话题,牧耐心回答。
无关学习,无关篮球,无关输赢。
我喜欢捉弄他。话题天马行空,问题诡异玄妙,阿牧努力思考、耿直坦诚的样子着实可爱。
他喜欢我的捉弄。其实我知道,这么聪明的他,故意默契配合着,我笑出声,他抿着嘴。
心照不宣,步伐暧昧。
这是只有银杏树的叶子才知道的秘密。
在银杏路走过的四季,像是在尘世以外的光阴。
除此,我是所有人都会看见的热血少年。
绝对王者的脚步不会停歇。
况且,在阿牧面前,或许我还算不上绝对王者吧。
球场,教室。
一直坚持的东西怎能松懈须臾?
还没获胜呢。
但,也没输掉啊。
那次不知听谁说起:
人生不是随年份变化,而是随季节更替。
那一刻,我想到的,是校园银杏路。
我发现从前的自己竟一直是喜欢他的。
而他也一直是喜欢我的。
只是,两种喜欢可能并不相同;
只是,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他。
他们都在开玩笑,嚷嚷说“大叔与美少年”的CP很劲爆。
她们都兴致盎然,讨论着“牧藤一生推”的口号和耽美人设。
就连老师们在看过文理分科表后都拍着我们的肩膀,说“未来的S高文理双壁”之类期许的话。
阿牧看着我,还是一样的表情,略微带有笑意。
我们之间,究竟谁打败了谁呢?
我没去计较,也是在笑。
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还喜欢你。
那是高一结业的下午,冬天刚刚过去,春天还很清冷。
我们抱着假期需要的资料,在银杏路上慢慢走着。
我细致看了沿路风景,反正,一年就这样过去了。
那天我没有怎么说话,一直沉默看着,走着。不知觉,到了宿舍门口。
我停下来,问:阿牧,你有想过恋爱吗?
阿牧笑了,答:怎么,连谁先交到女友也要比个输赢吗?那我可比不过你哦。
我摆手再见。
大概,真的,并不是一种喜欢吧。
人生不是随年份变化,而是随季节交替。
春雨如酥润新绿,夏木成荫溢流光。秋来黄叶翩然舞,冬日更盼来年长。
年少时代经历的年岁虽短暂,但无限确实藏在微小中。
那么走过四季,也算走过一生了吧。
学校宿舍前,是一条银杏路。
右手是被香樟和银杏树簇拥的球场,左手是橘黄的高高的2号宿舍楼。
中间是四季踏过的长长的路。
——番外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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